梦的片段(新旧两掺,常年更新)

梦里仰头对着漆黑的天,望见礼花一样绽放的火箭,望见向地球迫近的巨型月亮,明亮通透,暗斑清晰,望见夜空中的海市蜃楼,由霓虹灯管构成,一会儿雕楼,一会儿宫殿,望见从极高处泻下冷光瀑布,我离最近,背后是人群。光瀑落地之前我逃跑了。

梦到我和另一人开着敞篷车,夜风微凉,不远处的游乐场有光。忽然两只翼龙掠过头顶向前飞去,视野中浮现数只大型恐龙。两人都拿出手机,苦于屏幕太小不能拍到全景。那人接过我的,用自己最新款 iPhone 把两台手机设为“家人”,两块屏幕随即融为一张大方屏,完美记录下两只食草恐龙共进夜宵的情景。

梦到去河边,天水一色,铅灰。草丛枯黄,嚓嚓声像是蛇划过。水面有淡水鱼浮起,翻肚皮甩尾巴,张大嘴呼吸,有热带鱼露出上半截身子,颜色黯淡,有水蛇嗒嗒溅起水花,梭一声没了,有鳄鱼拱起脊背默默漂过,有海豚跃起,趴到河沿上笑咪咪的,有一条胖大胖大的龙,长着牛头,从水里钻出来,向我这儿招呼。

(展臂飞翔)落地之后一群洋人围过来, 奉我为当地唯一的主教。 一位神父过来为我戴上一顶像是修女头巾一样的东西,戴好后我摸摸索索从头巾下拖出一丛冰冷的铰链,递给身边的人,伸展开之后众人握着铰链在我的面前围成一大圈,在暗夜和星点亮光中等着我证道(当然我并没有)。

走到桥边,忽然彩虹尾出现了一只摇摇晃晃的航天器,我拿手机拍到了清晰的一张,激动得心脏都膨胀起来。航天器一边游荡一边下坠,最后落进河水里。 ……几只极俊俏的黑色歼击机在低空游来游去,没有丝毫杀气,仰脖看的人们只是赞叹其简约漂亮。

开夜车,远远望到咕嘟咕嘟冒岩浆的火山,通体橘黄色的。……下一场景我不再是司机,而是坐在车后座的右半边,旁观了一出多角恋爱 。特别震惊,在这一段梦里“我”作为个体是不存在的,我只是一个视角,就像跳进冥想盆一样 。在梦里稍一走神,肉体就逸散了。

等我再我回身去拿吃的,人已经散去了大半。我恍惚了一下,时间流逝之快有一种不真实感。屋里的光线又暗了。吃的不剩什么,几个开口的大肉包子,没了热气,非常凄凉,已经在打包途中,最终没吃到嘴里。我走出门去,到处是高楼,向左走,路口是一个恶人在欺负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我不想看,又向右走,惶惶不知所终。

和一个朋友在菜市场游荡,路两侧是摊贩和小店,环境不很干净。这样破落,灰扑扑,迷宫一般的市场已经是第无数次出现在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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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看露天老电影,看完修车换轮胎,车不是我的。场景像《汤姆和杰瑞》的某一集;或许根本没有这样一集:夸张的卡通字母招牌,霓虹灯,西部旷野上集中的几栋屋子。

和几个人进入景区, 前面是一座一座的山,深色,天空颜色很浅。山的上方是荚状云,我叫了出来。再一看,是层层叠叠的荚状云,又一阵惊叹。忽而有人说像某种建筑,定睛一看果然变成了仙宫宝塔一般的云,巨大,一种有压迫感的美,似乎神迹(想到《阿凡提的故事》某集里天上的宫殿风筝)。天空微微刺目,虽干净,但不通透,好像宇宙是有限的——我们正在一个穹顶之下。

(某人)很生气,抓起一只青蛙扔过来,落在我的胳膊上。我穿着两层衣服,因为室外是阴冷的秋天。青蛙竟然有尖利的爪子,死死抠住我的衣服,我使劲甩,把青蛙高高甩起。它以更大的力度扑下来,再次抠进我的风衣袖子,刺到我的肉里。

车开到河边桥头,忽然变成傍晚光景。河面上很大的彩虹,人们都在拍照,我也拿出手机,但怎么也没法对焦,拉近收不下,拉远看不清。旁人说,我们在彩虹的侧面,所以看不完全。我换了个方位,看到彩虹有数不清的条带,已经分不出虹和霓,从地面一直垛叠到空中,美极了 。

太阳是淡色的,可以直视,像薄到透明的黄瓜片敷在天上。院子里大朵大朵云一样的白花挂在枯枝上,蓬松轻盈,就要飞走了。看到一只蜂鸟。一丛草里结满果荚,手指头弹一下,果荚会从末端缓缓伸出一截,前头粘着种子,像一条握着宝贝的机械臂。

我顺势从背后一把钳住他,不知怎么还腾出手猛锤他的腹部,能感到肌肉的硬度。其他人也上前攻击,直到光头失去动静。人们差不多散去的时候,我还搂着他,又朝肚子补了几拳。他身体还是热的,但我忽然意识到他是已经死了。再过一会儿身体要僵掉了。我赶紧放手。

大家往里走进到一个大报告厅,很旧了,各自找位置坐下,心里明白又是什么推销。巨大的木门关上后,门口各自站了穿绿色制服的保安,好像 90 年代的警察。来了个女的开始借各种虚假概念讲传销集资,台下很多外国人开始不满。一个女人大声说,我们一个 science journalism 的会议,你让我们听这种东西?许多人附和,我也特别激动地喊,结果大家瞬间安静,没人呼应。我马上以为这是圈套,要诈我这种反动分子出来。

梦到坐大巴车,车上人帽沿都压得很低。开到一个骷髅堆成的岛上,寒气逼人,野草丛生,开发成野外健身场地,各种攀爬项目。再就是和朋友去吃新开的牛肉粉面,店主是疑似中东人,一脸诡笑,我们落荒而逃。还梦到坐轨道观光车在破败的城里穿行,到处是灰扑扑的广告牌和烂尾楼,中途看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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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一只病猫,脖子烂掉了,前爪拖着我的胳膊,越挣它抠得越紧,咬得我血丝呼啦的,终于把它甩出窗户,还被对面阳台的秃头大叔看到了,以为我是虐猫,我赶紧叫他想解释清楚,大叔 “rou~” 一声走了!

梦结束前的情景,我和几个人看远处的卫星发射,前几颗“倏倏”消失在天上,后几颗都是刚刚升起就失败了,扑面而来,落在我们几个身边,火花落在身上热热的,像是《白日焰火》最后的场景。

朋友去领奖了,地点是一个城市中央的巨大仓库。大门缓缓拉开,里面很高望不到顶,很深一片幽暗,朋友边进去边回头,有一种进了青铜门的洪荒感。我和另一个人站在街对面,远远目送她消失。

我出门了,大白天而无太阳,萧杀的秋季。看到小学同学,穿着美国队长的套装,还是小学时候给人的感觉。从楼里出来,他一条腿跛了,缠着布,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有没有看到我。我跟旁边人说:这是我同学。

梦到和朋友去公共浴室,进去之后发现许多隔间里是男人在洗,露出零零散散谢顶的脑袋,大同小异,不一而足。男女相安无事,但我和朋友疯了。隔间有很多列,我们决定去两边的碰碰运气。走过去却是超市的货架,还有人衣冠整齐在买东西,推着车。敢情是澡堂市场混合型生活区。

强盗都有武装,面容也瞧不见,让我们每人做自我介绍,轮到我的时候,我故意发出怪声,高亢婉转诡异,让强盗以为我是特殊物种。朋友们也都很配合,说我来头不一般,说的都是没人能听懂的语言。强盗们竟信了,把我们带回老巢好好对待。忽然有一天强盗头子把所有人召集起来,眼神邪恶地对我说我露馅了,因为某天在篝火旁,我说了一句话,结果有人偷偷听了去,找人一分析,发现是一句贵州方言,因此断定我其实是正常人类,之前一直在蒙事儿。

破旧的室内亚洲市场,有卖绿色面皮的点心,我说来一个。老板说,哦,这是埃及食物。刷完卡,老板说还要拍照,拿起一个金属软管样的东西伸到我面前,从额头到下巴扫了一遍,我感到气流冲着脸,吹出一些灰尘,好久没用过的感觉。拍不成功,又试一次,我有些不舒服,向店里的女人求助。她对老板说,你还不如让人家自拍。

梦到朋友婚礼,大家看露天烟火。前几支烟花很好很亮,忽然有一只瞎了——饱满欲裂的光团“嗖”地升上去,淹没在前面火花留下的烟雾中,没了动静。看官纷纷咂嘴表示遗憾。接着是最后一支最大的了——耀眼的白色光球“嘭”地平地而起,高高地消失在灰雾之中,一片寂静。所有人也没了声音。大家站了一会儿,开始往婚礼场地方向走去。

一个小演出场所,台上一支老乐队,开口就是老歌,听过的人最多的那首。主唱眼神涣散,声音松垮,其他乐手也意兴阑珊。长久的自我重复当然会消解热情。但对他们,这首歌连勤勤恳恳地完成任务都配不上了。那种冷淡和嫌恶——好像来自二十几年的婚姻生活都在老婆的唠叨唾骂中度过的男人——比无所谓要反动一些,比绝望要疲软一些。一盏油灯将灭未灭之时续上些酸败了的灯油,火苗勉为其难,气味令人不快。我没有发出英雄迟暮的惋惜,只想走。万分确定的是,他们回不去了,真的是够了。

夜很黑,在一个拥挤的班级里,灯光昏黄。我很讨厌的一个语文老师在发试卷。卷子拿到手,全是关于电影的题目。我看着第一题,觉得有很多话要说,构思了很久。忽然发现整张试卷只是让根据题干提示写出电影名称和导演,于是大大地扫了兴,并且更讨厌这个老师了。 班里其他人都是理科男(且猥琐),各个都咬着笔、对着卷子无从下手。

天阴,破败游乐场,我爬在巨大的十字架上玩。十字架的横臂离地很高,臂展很短,若位置不当就有碎裂之虞。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开始下雨,我抱着竖柱往下溜,竟然很快着地了。再抬头一看,横臂的高度和旁边旧居民楼的五六楼相当。

一个老牌女歌手住在我家后面的竹楼上。两层,四面透风,半透明的白布帘扫来荡去。我从家看到她从一扇窄门出去,消失了,布帘在夜间的风里抖,阴森可怖。很晚女星还不回来。我想到最近两三次的恶性案件,心想她怕是不会回来了,就报了警。警察侦查一番后,宣布女人失踪。几个变性人站在街口,说:怎么专找变性群体下手,这都第四个了。

梦到住在一个不安全的镇上,溜出前门,在门口拣回一颗珠子,又赶紧溜进去。摊开手,是一粒半透明的有弹性的卵,比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小一点。想用手心的温度孵化它,相信会孵出一只猫。过了一会儿,卵开始哔哔剥剥乱跳,溅出一些液滴。我还是把它笼在手里,等安静一点了,打开一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忽然伸出了几条虫子腿,忽然又展开了网纹的翅膀——是一只黑蜻蜓,飞走了。

梦到几颗牙活动了,很不舒服。左手拇指食指捏住一颗虎牙,轻轻摇两下竟然拔出来了,齿根整齐,带着一点血迹,牙床瞬间松快,有点酥麻的爽感。继续自己拔,不一会儿手掌里摊开了两排牙齿,嘴里只剩了最中间的四颗门牙和最里面的几颗臼齿。这时忽然想到,要把牙装回去的话没有钱。连忙拿了一块吃的,试试剩的一点牙还够不够用。

一条木制浮桥通向海上游乐小岛。走过去发现岛上没大意思,不如在桥上望海。我逆着涌向岛上的人群往回走——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要出这座海岛——中间还遇到熟人,终于回到桥上。灰沉的天罩在海上,海水像流动的碎铁。极近处海面翻出一尾鲸鱼,巨大丰美,入水的波动扯得小桥一起一伏。过桥的人都停了下来,导游说现在不是鲸的进食季,罕见,罕见。

似乎又是游园。我走上光光的陡坡,回头一看已经离地很高,要返回只能像坐滑梯一样滑下去。旁边一个小男孩“梭”一声下去了。我恐高,但是没得选。还没滑到一半我就失去控制,伸手想抓住右边栏杆,折断了好几根也停不下来,飞速落到底端。后来和朋友在廊亭里说笑,余光在众游人中看到比尔,定睛一看也没了。我去公共卫生间,关上门,在唯一的马桶上发现一张纸,上写:给同样喜欢****的你。

大爆炸即将到来,所有人都在一间大屋里慌乱打包,准备逃难。我一边掏空抽屉,一边抬头看到比尔,比尔也抬头看到我。我大声说,“再见!” 眼泪流下来。比尔明白了。我和两个朋友拎着大包跑出屋子,一脚踏进漆黑的外太空。我们抱住一个悬浮物,其他大大小小的悬浮物上也挂满了人。屋里灯火通明,人还在不断外逃,但是来不及了……我闭上双眼,在强光和热浪中失去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醒了,屋子竟然还在。人们沉默着回到屋子。我在失望之余,向比尔走去。

一屋子人准备下楼看真人秀比赛现场录制,《超级某声》吧。临出门,一支精神风貌检查组从天而降,围着屋当中的桌子坐下来,开始和各个人聊天。这下没谁好意思走了,都连忙说起该说的话。漫长,冗长,过长。检查组的头头一脸假笑,说,哎呀,你们该看比赛就去看嘛,不要让我们影响正常娱乐活动嘛。我火气腾就上来了,对着他说,哟,我还以为《超级某声》早就不让看了,您意思是还允许看吗?头头脸上有点挂不住。旁边人往后扯我说,你惹他干嘛呀,往后怎么办?我一把掏出工作证:我今年四十五了,没两年就拜拜了,我怕谁?

我和朋友在室外,门打开探出两个女孩问我们:要不要来 party? 我们就跟进去,sign-up sheet 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名字,原来刚到美国时候参加过这个活动,不知为何我把自己的名字写成了 Beig. 只有我们四个,冷场,忽然涌入一群人,热闹起来,活动正式开始。我站在房间一头,另一头生出一个黑色兜帽男,对我诅咒威胁,说自己是地狱上来的,我不示弱,和他硬抗,其他人围在一圈看着我们。忘记以何种方法让兜帽男服输,我很满足地回到人群中,观看他人经受考验。

I was dreaming of sucking Tom Hardy’s index finger nice and slow (he actually – okay not “actually” ’cause it was a dream, but – offered his finger first and reached to my mouth only after given permission. Ahhhhhhh!!!!) and all of a sudden that damn dog downstairs started barking like crazy in real life. I’ll never forgive her vicious crime for pulling Tommy’s finger out of my mouth.

梦到:我的一件心事/被人重新排版/打在小屏幕上/挂在景区入口/参加网络投票/显示转发数量。

好多回梦到夜里从一家关门的超市走很远到另一家,正好打烊,瓜果轻度腐败,扫尾的顾客匆匆出门,电棒咔啪咔啪灭掉,整栋楼整片区陷入假死,温度明显下降。夜色浑浊街道乌秃,晚风轻拂澎湖湾,澎湖湾不在这儿。我算着时间赶往下一家超市,内心焦灼。 ​​​​

一位女警官(或者是其他官方身份)叫住我,让我去谈话,她身边站着刘强东,一脸恶心的笑。我和他们在桌对面坐下来,盘算着怎么对付。女警官问我,上次去四川是不是和一个老头聊过天。我想了想,是在墓地里遇到不认识的老头,在亭子里坐下来喝了会儿茶,阴天刮风。女警官说,他是高级别敏感人物,你们聊了什么?

前几年梦到过好多次动物趴在身上甩不掉,肥兔子,病猫,青蛙,都长了很尖的爪子,抠进我肉里,属于噩梦。前几天梦到一只胖鸟,爪子钳住我,羽毛密实,翅膀展开趴在我胸前还挺暖和。也觉得沉,实在是胖墩墩的,我用手在它脑袋上拨拉了几回,才露出两只小圆眼睛,怎么跟我儿子似的。

梦到我被带去参加自己的婚礼。会场像90年代国营饭店,背景音乐可能放的磁带。宾客名单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没来,名字后面打了叉,来的我都不认识。大家围坐议论的是谁爹妈死了,谁老婆出轨,谁老公和旧爱跑了。仪式开始,我去到场地中间,心想 let’s get this over with. 往右扭头,朋友挽着我的胳膊,面带鼓励微笑,往左看,一个陌生男的,面无表情盯着前面。这是我老公,我不认识。忽然感到窒息,决定在“你愿意吗”的环节说“我没准备好”,就惊醒了。

梦到我成为了一个女人的继母,女人很快死了,我需要照顾她上大学的女儿。梦里没有男人,我嫁了哪个老头不知道,女人的老公也不存在。总之就是只剩下我和我的继外孙女,我去她在郊区的大学里给她送肉、菜和水果。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我说不用叫外婆,叫名字就行,她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一门我不懂的外语里的称呼。我把三大箱生鲜食材摊在地上给她介绍,鱼片、茼蒿、各式莓子,等等,有些我自己都很少吃。这个场景很像宅在家那个月我妈从网上订了一大堆菜,摊在家里整理,我在旁边帮忙。

梦到在电影片场做场务,同时贾樟柯安排我记一份拍摄进度日志。第一天我迷失在了王志文的表演中,他演疯子,拍摄还没正式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在铺了秃石乱草的摄影棚里发泄,我蹲在旁边跟疯子聊天。我无视了贾导给我的空白进度表,而是记了一份意识流观察日记。第二天贾导找我要进度表,我只带他到秃石乱草里逛了一圈,途中从躺着的王志文身上跨过去,一边跟他讲我的昨日见闻。贾导觉得不错。最近并没在看也没打算看贾樟柯或王志文的作品,倒是真实工作里的进度表确实没做,于是试图以梦rationalize这一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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