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

(一)

下了王兵的《死灵魂》一直没敢看,前两天终于打开,只有法语字幕,方言听不懂,又关了。这样的片子,总觉得下下来就好,我就掌握了一点什么,好像互相留了把柄在对方手里。一种可笑的幻觉。

(二)

搬到新家又上淘宝搜摄像头。但总归没法接受这个东西,this shit, 安在自己家里。下面插播一条新闻:IDC 预测,2022 年中国视频监控摄像头部署量将达到 27.6 亿台。

(三)

时隔两年又拥有了一口基本款平底锅,今晚举行了隆重的开锅大典,耗菜籽油计 20 余毫升, 天然气约 0.06 方。


疫情分割线

(四)

SARS 那段时间打碎体温计三支以上,趴在地上找水银珠,用纸捏起来,没找到的默默挥发。

(五)

家里翻出来一瓶过期好些年的 84 消毒液,SARS 朝遗老。

(六)

思考题:春晚语言类节目数量每年都创历年之最,为何至今没有进入两位数。你数学好你来说说。

(七)

#50 个抗击疫情好消息# 这时候数字统计挺快啊。

(八)

Dǎng 性过强,盖过第二性征了。

(九)

抄一句:

“I’ve tried that myself: ignoring the government, seeing if it would go away. It hasn’t.”

综艺及其他

(一)

是不是上节目唱摇滚的都得声明自己不是表达愤怒,愤怒可能快写进刑法了。

(二)

每位自称“我们钢铁直男”的艺人,有种请大声讲出你的对照组,不你没种。

(三)

唱 Sex Bomb 字幕写的是“美丽小可爱”,那 Dark Fantasy 是不是得写成“红色中国梦”?

(四)

“沈是沈阳的沈,阳是沈阳的阳”,怀旧,并品味一种结构之美。

(五)

上个月梦到我获得全球唯一和汤姆哈迪夫妇(是的,夫妇,thanks to 我胸中高高飘扬的道德律)共度圣诞的名额,并与汤嫂结成深厚友谊。

(六)

最近超市逛得很频繁,背景新年民乐吸引了我。听着唢呐想永远在调料区逛下去,我可能真的完了。

(七)

你们是最棒的,那些以为自己是最棒的人除外。

(八)

抄一段:

上联:Holy Motor 下联:Easy Rider

(一)

Drag Race UK 有一期,夺冠的 Queen 穿了编织袋剪裁的时装,评委们都觉得,哇没见过,这种材料好难 tailor, 好厉害。我想到小时候看过的故事(真事),山里的穷人家没裤子,得了一条编织袋,缝了双裤子,穿好几年。还想到仙女王守英,不知道她火了之后怎么样了,也不想知道。

(二)

Spoiler: 昆汀电影里的 drug 情节似乎又出问题了。看皮特抽 LSD 我就觉得奇怪,好像没见有人这么给药?查了查虽然没找到 LSD 确切的分解温度,但是众人的观点都很一致:No, you cannot smoke LSD. 更有人提出,皮特的烟蘸的可能是 DMT, 不过昆汀不解释都无从考证。

低俗小说里乌玛吸粉过量之后打一针肾上腺素也是鬼扯,要注射拮抗剂才行,此处参考《致命药瘾》这本书。

(三)

Spoiler: Knives Out 有个 twist 还是不错。侦探说女主因为业务太熟练才没有留意注射液的标签,完全凭着手感给药,并且给对了。看的时候没觉得很令人信服,直到前两天——我把手机壳从磨砂的换成光面,结果解锁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拇指上滑并且按了另一个密码。一想是因为新手机壳手感很像我的备用手机,which 需要上滑和那个密码解锁。肌肉记忆先行。

(四)

I hate it when I get the kind of invitation saying “You’re welcome to bring your significant other.” Please, I don’t even have a significant self.

No I was kidding. I ain’t never got no invitation.

(五)

再次梦到被带走。我在网上对某事留言(现实中我已经很久不留言了),被 cops 留意,深夜将我和另外三五个人叫走。有个女生我认识,要我说她又 red 又 specialized, 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因此推断这是 cops 的一个策略,目的是让我这样的人放松警惕。我们在各色灯光和楼道里穿来穿去,时间已经很晚。到地方之后,cops 倒是告诉我们要把手机接到一种机器上,检测有没有不该有的软件和图片,一边亮出了接口。我很慌,又想侥幸过关,就先偷摸把某软件删了,再把无数图片里最显眼的那几张删了,然后赶紧重启手机,希望这样能把残存的文档清掉,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苹果系统是不是这样工作。我猜那个所谓机器甚至可能读取图片上的文字,然后又想到还有好几个软件也需要处理,来不及了。Cops 也不着急没收手机,而是一个一个来,连我认识那个女生都被检出了六个有问题的文件。快到我了……醒了。

延伸阅读:纽约客 How Dreams Change under Authoritarianism

(六)

Holy Motor (2012) & Easy Rider (1969)

都没看,就是想对仗一下。

(七)

无题14

内含流水账。

(一)

买了一份宁波烤菜心,吃了一口昏古七,跟美农的 collard greens 简直灵魂相通。烹饪技巧:you just cook the shit out of 绿叶菜 with a gallon of 食用油。

(二)

我记得原来填心理健康评估表有道题关于妄想症,大概是 Do you feel that you are being tracked, followed, or watched? 不知道现在删了没,当时就想提意见,毕竟这他妈描述的不是事实吗。

(三)

烤鸭师傅在一桌子客人面前切到一只骨骼清奇的鸭子,哪能办,原先刀法不好使了,怎么临场发挥,有没有应急预案。

(四)

梦到夜里逛游乐场,几个人抬头看到天上各处散布月亮,数了数九个,其实只是比星星大的不规则亮斑,一直在变幻隐现,有几个形成一簇,银光闪闪好像我在宜家看到的装饰灯,so domestic and celestial at the same time it felt heart-warmingly eerie.

(五)

以前觉得不喜欢大叔,喜欢同龄人。不喜欢大叔主要因为不想处于权势的下风,而且年轻才让人激动。但是当了十年成年人,同龄人的年轻消退得差不多了,所谓成熟感让很多青涩可以掩盖的缺点显得讨厌——因为缺点大概率已经被固定下来,社会权势发展得不错,以致很多方面我也没赶上。这时再看大叔(四十岁不能再多了),年龄差也没那么大了,但又因为年龄差存在,权势的差距显得合理,不容易滋生嫉妒,而优点更加令人激赏,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有趣。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行,自己行了才能重新欣赏年轻人,一刚。

(六)

上周看了超级市场,最想听的那首没有,第二想听的碰巧又是全场唯一玩叉劈的一首。我站在第二排,看不到后面的人群里有谁(有土摩托 for sure, 疑似还有小老虎,老狼,等等),但我能数得清田鹏的鞋带,想必田鹏也能听到我的尖叫。他大概是我最喜欢的人里我最不了解的。当晚失眠到四点,第二天去了土老师的新书发布。小老虎作为他忠实的朋友坐在第一排听,结束了还亲自买书找土老师签字。提问环节我临时起意问了 drug 和意识的关系,问完后悔没有提前考虑好,没有深入下去。签售环节我说我昨天也去了超市现场,土老师就又提起开车听超市之妙……回头跟朋友说,土老师的文笔决定他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科普作者,仅限于优秀。我是冷静的粉丝,一刚。连着两天近距离见到我热爱的两位活体直男,dopamine low follows immediately after adrenaline high, 结束的那个晚上非常痛苦。

(七)

前两天晚上坐地铁回家,在某站换乘,感到反向扶梯上有能量扰动,一抬头,不是帅教练却是哪个。他一看到我立刻低头找手机,我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招呼,电梯就这么错过了。掐指一算教练应该是下课回家,而我已经两个月没去过了。教练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年龄可能比我小。坐上地铁没一会儿,一抬头,对面是个低头看手机的大叔。我有冲动拿手机偷拍,大叔恍惚有些廖凡的气质,you know how I feel about him (or you don’t), 皮肤黑黑的,眉头皱皱的——或者说非常皱。我右边的人起身下车了,大叔两边已经没人了,我暗暗决定,等左边的女生一下车我就拍,然而她一直在。我只好看看大叔,再看看他身后车玻璃上的我自己,心想这不是挺合适的吗。为什么要写这些下来,我随便写写还不行吗,为什么要问自己,为什么还在问,还问。

无题13

(一)

我的 meditation/mindfulness: 想象自己走入一片白雾升腾的林子,死掉,身体被快速分食,剩下的缓慢腐烂,全程低音量循环播放 Whispering Pines – The Band, 消解 ego 太难那就消解肉身,总要假装一种形式的消失。(注:此条已失效)

(二)

最近还在看同人,主角频繁地被各个写手安置进入中产祥和的家庭生活,结婚数年后看到彼此脸上依然能露出美式电视广告里的人面对热腾腾的速食微波垃圾食品的饥渴而满足的微笑,只有在这时我才会问自己:why am I still reading this fucking stupid shit? 并坚持把中年夫夫火辣的性生活部分看完。

(三)夕阳二则

之一: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太阳呈铬黄色,可以直视,云挡去很多,又染上金边,我没法把目光挪开,脑子只想到一件事:死。不是我死,那不重要,是太阳的死。

之二:下午六点左右,太阳在半空,橙黄色可以直视,我想,今天太阳真圆。需要这样的时刻,忘记太阳从来、随时是圆的,再想起来,感到一阵奇怪的失望。

(四)

为什么不说滚你爹的蛋而说滚你妈的蛋,这不合理。我家土话就比较好:滚你大那个蛋——aka 你叔的蛋,也有得一滚。

(五)

想去上海动物园当夜场动物,第二职业,下面由我为今天的观众朋友们表演一段当代生活。

(六)

过了几天当代生活,想退出人籍,毕竟其他的也不敢退。

(七)

看了几个新楼盘(买不起就看看),有道是:智能安防,人脸识别,自动报警,你爹在小花园长凳上眯了没十分钟 AI 能直接把救护车叫来。卡林老爷子活到今天也得气死,“Take a fucking chance once in a while, will you? What are you gonna do? Play with your prick for another 30 years?”

(八)

一亿像素手机,至于吗,当代生活经得起细看?重逢是一间暗室,伊港。不是他妈的 128G 存储卡。

事已过三

2016 年 8 月 6 号我写:

趁打折把服务器续到了三年以后,希望到时你我还在。

三年过去了。

好几年前会跟朋友聊起新读的博客,好像现在互相转发公众号文章。那时候和菜头、王三表、东东枪,很多程序员,好些其他人,都还在写。说的是独立域名博客,完全自己说了算的,像我这个,耶。当年浏览器收藏夹里很多个人博客,也有朋友订 RSS。后来自媒体的发展历程按下不表(顺带看到了一个说博客大巴的帖子),总之在几乎想不起来还有博客可读的时候,我自己开了一个,网路返古,为暴露癖人工造瘘。

前段时间想到服务器快到期了,就又买了三年,感谢 Yanyan 帮我续费和一贯的支持(忽然官方)。

为了省一百多刀的服务器租金,我没有续订之前的 plan, 开了一个新的,这样可以拿新用户折扣,代价就是需要手动把网站从旧服务器搬到新服务器。毫无头绪,连当初怎么把博客搭起来的都不太记得了。还是搜教程,下软件,试错,随着 error 的出现和消失心情起伏,两个晚上一个白天解决了。过程中装了 FileZilla, 想起来以前上课时候用过,又勾起回忆。

又一个三年开始了,希望我们继续在。

P.S. 贴一段昨天看哭的话。Love is hindsight, but the best.

相关阅读:

第二年

博客一年

无题12

(一)

微博十年,号还在,人憋死了,fair enough.

(二)

当年戏仿冯唐体,一想到你/我的心脏肿胀/充血勃起,后来发现英语也有这么说的,I have a heart-on.

(三)

You’ve gotta be at least a lil’ gay to love me.

(四)

Guess what? There’s no riddle to begin with. 猜个啥,根本没有谜语。

(五)

I voluntarily shut the fuck up.

(六)

和 AI 聊天都会挂怀,语言就是感情投入。

(七)

Everybody is so full of shit, I mean, biologically.

(八)

废青到了中年怎么称呼?我不说,谁说算谁的。

Deleted Content Vol. 2

(一)

那谁在位的时候,我们小朋友之间还会交换从大人聊天里听来的政治笑话(比如坐飞机跳伞的笑话,抗洪草包的笑话,病榻前嘱咐的笑话,if you know what I’m talking about),如果有的小朋友表示听不懂,懂的人还会从自己有限的语言素材里组织一个解释出来。二十年河东。

(二)

I hope people exhaust me physically instead of mentally.

(三)

Do not fuck a single person, fuck ’em all.

(四)

(五)

(六)

(七)

巫宁坤去世了,我才知道《一滴泪》。清早读回忆巫宁坤的文章,埋在枕头里痛哭一场。当年他带上《哈姆雷特》和《杜甫诗选》,如今我们该带上什么。

感受我的谬贼

(一)

又有人说讨厌“同志骄傲”这个说法,我忽然想到 gay pride 是不是也是一次 lost in translation. 一方面确实是的,pride 的核心意义在于自我认同,抵抗 shame, 只用一个汉语词汇怎么涵盖,另一方面也不全是翻译造成的流失,很多讲英语的人也在问 what’s there to be proud about? 语言丰富又贫瘠,谁都可以揪住一点无视其他。

(二)

George Carlin: I love individuals. I hate groups of people. I hate a group of people with a ‘common purpose.’

因为 common purpose 说到底是 rhetoric, George Carlin 作为修辞/话术大师太懂这都什么玩意儿了。他厌恶的当然是“那一面”。

好的一面,人类简史写到,通过虚构话术把陌生人团结起来办大事,这是智人跟猴儿比的厉害之处。

伯格曼也讲过建教堂的故事

There is an old story of how the cathedral of Chartres was struck by lightning and burned to the ground. Then thousands of people came from all points of the compass, like a giant procession of ants, and together they began to rebuild the cathedral on its old site. They worked until the building was completed–master builders, artists, laborers, clowns, noblemen, priests, and burghers. But they all remained anonymous, and no one knows to this day who built the cathedral of Chartres… Regardless of whether I believe or not, whether I am a Christian or not, I would play my part in the collective building of the cathedral.

(三)

成长中的一大幻灭是发现自己掌握的“知识”不过是一些“学说”,在网上大眼一看,就会发现很多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幻灭。

(四)

我什么都想关心的时候,就觉得什么都不太关心。什么都不想关心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挺关心。

(五)

最近的主要思想倾向是觉得语言不单纯。喜欢的时候觉得是修辞,讨厌的时候觉得是话术。喜欢的时候觉得是 story, 讨厌的时候觉得是 myth. 这些表述本身就很玩弄 rhetoric, 你看语言狡猾不狡猾。

(六)

can you ever get over anyone or anything. i don’t think you can. everything is entangled together forever after they first got in each other’s way. even before that. cos you never know the exact moment when things happen. there’s no way out. you cannot destroy matter, you cannot destroy entanglement, either.

(七)

Surrender to all your brain chemicals, gut microbes, latent viruses, and unknown whatever.

五月告解

(一)

迅速看完了 Fleabag 两季,第二季可真棒。看了评论才反应过来,女主没有名字,从头到尾没人叫过她的名字,Fleabag 就是她。神父也没有名字,就是 Father. 我原来 (for some unexplainable reasons) 不好意思叫出某个朋友的名字,每次见面都要生硬绕过称呼的环节。直到有一次我要替人带个话,但不知道朋友在哪个屋子,只好在走廊反复叫名字,回声很大(也许客观上没有那么大),我别扭到肠子打结。所以,重看 Fleabag 的话,我会留意全剧的人是怎么自然而然避免提起女主名字的。

我承认神父一开始很诱人,再也想象不到一个发际线离眉毛这么远的男性会这么诱人。禁欲,禁忌,kinky (calling a prieset “Father” is like the most mainstream daddy kink in the world, right??) 就像一个评论说的,神父之于 Fleabag 就像 Moriarty 之于 Sherlock, 拖出舒适区,拖进挑战性的关系。女主告解之后,神父在另一个隔间发出的那声 “kneel” 大概造成了不同人的观感分野。有人听到之后整个人化掉了,我听到立刻反感。行驶神父的权威,满足凡人的欲望,这不是 SM 游戏,他身上的袍子是真的。

最后,Fleabag 在公交站对神父连着说了三遍 “I love you,” 神父说 “It’ll pass.” 非常憋屈。第二天中午晒太阳忽然想到,如果我是编剧,Fleabag 会在神父的 “It’ll pass” 之后对他说 “Fuck you, then.” 就像第二季第一集,俩人都从餐桌上溜出来抽烟,Fleabag 轻易无视神父的 small talk, 神父回敬给她的那句一样。 “Fuck you, then” 是他俩形成某种心照不宣的开端,为什么不能再以这句话结束。这样胜负心就太强了,爱情里的人舍得这样吗,我不懂。

(二)

昨天是地震十一周年,中午吃串串,勾了菜单上第一位的老妈蹄花,最后换成了烤猪蹄。吃完回家躺下,忽然想起来《老妈蹄花》

上大学的时候,有次范俭带着《活着》到校园做放映。当时我已经看了《花脸巴儿》和《老妈蹄花》,所以在看《活着》的过程中一直在琢磨尺度的拿捏,对那种欲言又止感到难过。

前段时间有官方文件把失独家庭列为扫黑除恶重点摸排对象,意外吗,一以贯之的精神不小心写在纸上被你看到了而已。

去年底去成都,本来想抽一天去地震遗址,看看一场灾难的描述如何以官方话语被固定下来,没有成行。

(三)

翻 Seth Rogan 的 Instagram, 去年 6 月 3 号发了一张 Superbad 剧照,最经典的 McLovin 驾照,庆祝他的 37 岁生日。

Superbad 是我的心头之爱(咦还押韵了…)在亚马逊买了周边画书,没想到有现货,集合了片子里出现的所有 dick cartoons, 都是编剧的哥哥画的。 Censor this, motherfucker 凸

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来

片子里这些丁丁漫画的设定是主角 Seth 小时候的闯作,画到停不下来,他自己也怀疑过这是不是说明他 gay. 想了想,我也有相似经历。在异性生理结构还是神秘的年龄,很容易把某些表达投射到同性的身体上。小时候画过不少胸部,确实有满足感,上瘾。后来在油画雕塑小说等等作品里对男性身体产生具体认识,才开始闯作男女两性铅笔画(还被家里人不止一次发现过,想死)。所以 Seth 们,take it easy.

(四)

The Celluloid Closet 也哭。时代螺旋上升,但是弧太长,一个人寿命太短。我们是什么,the steel-wall closet 吗。有天早上睁眼前一瞬间,脑子里像电幕一样念出一行字:开启新征程,这是最好的时代。然后我彻底醒了,不知道那句话是噩梦的残留,还是现实的开端。

连看四部侯麦,里面的道德困境当然有趣,但我总觉得这种叙述不够重要,也可能是我在回避其重要性。只有《女朋友的男朋友》还比较喜欢,风吹树林的一幕动人,随女主一起流泪。17 年的时候我经常去林子里,观察各种真菌,木耳银耳鸡油菌,从被雷劈倒的巨木上翻过,骑上去脚不着地,惊起幼鹿几次,被蚊子咬到过敏,一趟下来帽沿上缠满蜘蛛网,无数心事发生,也想出过一些满意的句子,获得隐秘自由,也时常感到 fucking lonely. 所有这些化作一种笼统的体感,在电影中出现风吹树林人哭泣的时候,再一次体悟。

看了老维克剧院《萨勒姆女巫》的高清放映,给出所有赞美。对迫害的表现让人毛骨悚然,历史的某些时刻不给你留中间道路。第四幕泪流满面,这才是我不能释怀的道德困境。Reverend Hale 对 Elizabeth 的劝解是最好的 sermon, 无神论者如我也闻之落泪,”cleave to no faith when faith brings blood… Quail not before God’s judgement in this, for it may well be God damns a liar less than he that throws his life away for pride.” 有空还是想读剧本。背景知识的话,有研究说作妖的女孩们是因为吃了麦角菌感染的黑麦,也就是含有 LSD 类似物。

(五)

重看 Mysterious Skin 片段,看完半夜坐在饭桌前痛哭半小时。

Neil 反复回味在教练家发生的一切,递进的引诱,不断侵入的触碰,散落的彩色甜麦圈,天花板上的花纹。“这个景象在我心里,就如刷在衣服上的油漆,混在肉里的沙子一样,也需要等到我死后,才能分离出去。”

Neil 对身体的边界感并不在意(边界在八岁的时候已经被教练侵犯),分别在两个最好的朋友面前拉下裤子,虽然都有正当理由——展示瘀伤、查看阴虱——那种完全没所谓的态度让人不安。

Neil 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 powerful 的,as it should be. 但他太知道了,以至于依赖、滥用这种力量,通过使用身体来重现那种被 worship 的感觉。多少有点像 Fleabag, “I’m not obsessed with sex, I just can’t stop thinking about it… The moment you realise someone wants your body. Not so much the feeling of it.” “I know that my body, as it is now, really is the only thing I have left.”

原声碟下面有条评论。Neil 只把教练的事告诉了自己的 soulmate, 也不期望被理解。站在他的角度,甚至不能说那个夏天的经历完全是负面的,这是最 fucked-up 的地方,我无法可想。被劝诱,被赞美,被引介给快感,享受这种“爱”,再用漫长的时间去消化困惑,为之辩护,为被激发出的欲望寻找出口。而被该爱你的人忽略,被不可逆转地改写。

所以听到 Leaving Neverland 里面的叙述,无论如何不能再相信 Michael Jackson 的无辜。

我真的对受伤男孩的形象无法抵抗,JGL 那么年轻又那么性感。我的眼泪一半为他而流。

(六)

留念一下在《纽约客》上看哭的几篇文章,都关于逝者。

My Brother Tom’s Schizophrenia

A Memorial for Jamal Khashoggi

Crying in H M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