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要大声说话、剧烈活动

挣脱夜色持久温热的吞咽

但不能。

出现在巨鲸舌根

就不能挣脱漆黑涌动的喉头

(二)

向一块冰喷淋热雾,想像你是冰,然后想像你是热雾。

向滚水泼撒冰沙,想像你是滚水,然后想像你是冰沙。

(三)

一个不断被描述的场景,平易近人的迷幻体验:

坐在穿行的夜班公交,路灯斜投,正投,又斜投,下一盏,再一盏,飞快。

在任意的夜里,保持移动、或者风,有节律的光,就可以逸散掉自己。

(四)

把少年事留给夜深忽梦。

(五)

“寿衣寿盒” “烟酒” “串”

白日焰火.Black.Coal.Thin.Ice.2014.D9.MiniSD-TLF_Aug 27, 2016, 1.39.44 AM

我出生了,但……

小津安二郎的电影真好看啊,让人舒服。前段看了《我出生了,但……》。头一次看日文字幕的默片,原来日语“馬鹿”就是笨蛋的意思(常听到的“八嘎”),男性也会用“俺”自称。

一个男孩告诉朋友们,只要交一粒麻雀蛋,就可以来自己家看“活動写真”放映。维基百科说“活動写真”是日本最早的动画短片,我感觉这里应该泛指录像?——内容是这群男孩的爸爸们工作之余玩乐的画面。主角两兄弟也见到了一向威严的父亲对上司点头哈腰的种种,产生了幼稚而严肃的对父权的质疑。

麻雀蛋就是本片的彩蛋。男孩间的硬通货,公认的大力丸。大块头的霸凌男孩以生饮麻雀蛋炫耀实力,最后也要老老实实上缴一粒麻雀蛋,换取“活動写真”入场许可。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呈现无比可爱,完全没有戾气和邪恶。先看生动诠释了“虚张声势”的构图:

我出生了,但.I.Was.Born,But.1932.D9.MiniSD-TLF_Jul 27, 2016, 11.22.59 PM

主角两兄弟也超拽:

我出生了,但.I.Was.Born,But.1932.D9.MiniSD-TLF_Jul 27, 2016, 11.23.08 PM

其实就是一群小小朋友:

我出生了,但.I.Was.Born,But.1932.D9.MiniSD-TLF_Jul 27, 2016, 11.25.48 PM

“号令/服从”的游戏,完全就是日本轻量级王林发功现场:

Jul 27, 2016 23:29

我也想玩!出食指 – 对方卧倒 – 划十字后出手掌 – 对方起立:

Jul 27, 2016 23:34

可爱的画面太多,比如两个小男孩头顶便当盒去上学,比如大块头男孩一路跑着追上老师问好。

也有言外的哀伤。我出生了,但……后来我长大了。

招猫逗狗

因为要搬进一个有猫有狗的房子里,我特意去看了 The Secret Life of Pets. 我没跟猫狗长期住过。

啊,电影没太大意思。

但是搬进来没多久,我发现里面的情节还是有生活的。比如主人一离开家,狗的摊尸日常就开始了。

邓肯,柯基犬,狗到中年。工作日早七点到晚五点,房东离家期间,邓肯会在门内半径三米之内的任意地点倒着。通常是侧躺,四肢舒展,露出一扇腹部,即肚腩,大剌剌的。“我差不多是条废狗了。”每次挪地方之后,原地可见一片口水和一些毛发。

我下楼经过(或跨过)他的时候,他的余光也扫过我,头并不抬。正如没有什么可以打断一个中年男人在自家沙发半裸横陈的时事寂灭感。

第一次见房东的时候,我穿了长裤。我不想被狗舔腿。邓肯就蹭了我两腿狗毛。那时候可以用热情似火、宾至如归来形容。后来发现这不是针对我,纯粹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

房东:你在家方便的时候放邓肯出门方便一下?我:没问题。

难搞啊。我站在门外向里面招呼:邓肯,来呀来呀来呀~伴以挥手、招手、拍手示意。反复执行以上过程,邓肯有时会慢吞吞挪出来。“行吧,不过就一分钟。”这可能只取决于他的需求,跟我的招数没什么关系。

猫不一样!猫热情。我原来对猫有偏见。从来没想过会跟猫住一起。现在,天呐,我都开始逗猫了。

啾啾,小花猫,甜美女孩。如果啾啾是个人,我可能早就不跟她来往了,腻。二十多的人了上厕所还要拉上你,不答应就噘嘴,这种感觉的。“我可爱喵?说我可爱~”

可爱可爱,人见人爱。我在厨房,啾啾悄悄过来,绕着我的腿蹭蹭蹭,再把脸伸到我脚面上搓搓搓(我说,那是脚啊……)我吃饭,啾啾举起胖嗒嗒的身子,一只手扒在椅子边,另一只手搭到我的腿上。试问谁能抵挡这双连指手套的温柔一击。没谁。

邓肯小时候因为一颗蛋蛋没有降下来,落选了show dog, 从此与抛头露面、风光无限的生活无关,被房东领来家养。不学好啊,仗着自己块头大在屋里很嚣张。见不得我跟啾啾玩儿,好多次把人家怼开好让我挠他。

而貌美歌甜如啾啾,竟然是房东当年从车旁边捡回来的。

啾啾非常想念上一任房客。她搬走以后,啾啾连着几天爬上二楼,在卧室门前呆着。“喵呜喵呜……”

上一任房客也非常想念啾啾。我录了一小段啾啾的视频发给她,她说:看了三十遍。

2_Fotor

茨瓜从未到来

(一)

茨瓜曾连着三晚梦到自己原来喜欢的人。梦里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早上一醒,好像手伸进嘴里把肠肚一串“噗噜噗噜”薅出来,夜里长出一副崭新的,第二天早上继续。可以说是普罗米修斯之肠儿,或西西弗斯之梦。

喜欢这人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梦里的迷恋是真的,醒来后的虚无是无计可消的。茨瓜拿出那人的社交账号,反复看,一再确认自己确实不喜欢这样一个人很久了。

远古时期的爱意投射出的残象反复在梦里干扰茨瓜,比如他和她新近喜欢的人站在一起,要茨瓜犹豫、负罪。最夸张的一次,茨瓜哭着去追头也不回就走了的残象,跑了很久才追上。这时他蜕缩成为了一个小男孩,茨瓜向下捉住他的肩,做出告别。

(未完不一定续。)

奥运特辑,或七夕特辑

题文无关

(一)

执着于“斩男色”的女孩,考虑一下下,你命里的另一半有可能是红绿色盲。

(二)

粉丝发起攻击:国家面前无偶像!

偶像不甘示弱:国家面前无粉丝!

碰撞后双方随即湮灭。

释放之能量被国家尽数吸收。乌拉!

(三)

想骂街。

街跑了!

(四)

东北阿姨回忆当初:朋盐心动啊, 朋盐心动。

(五)

我拨开所有人

就是你了

然后我消失在所有人

(六)

每次有突然而至的高兴,也会猛地反思一下:我怎么了。

不高兴时不痛快,高兴时又不能痛痛快快。

他大笑时就是这样,稍纵即收,好像自己先怯了,又好像被冥冥中一个声音喝住。”)

中国餐馆

每次想起《中国餐馆》都有一种好笑又哀伤的感觉。可能当时电视台播这个剧的时间是晚饭前,我放学在家,肚子没着落,作业没着落,没着没落。夕阳照进窗户,一天将尽,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达到顶峰。《中国餐馆》一定赢得了我无数虚弱的笑声。

间歇有冲动想看一遍,尤其是自己来了美国以后。之前放了两集,随手抄点台词。跟《编辑部的故事》《我爱我家》有点一脉相承的意思?

“干嘛嘛不成,吃嘛嘛不剩,吃一锅拉一炕。”

-哎,你们这儿的时装表演,跟这个这个……大陆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是不一样的啦,嘿嘿嘿……我们这个就是时装比较少哈,但是表演比较多,基本是不穿时装的哈哈哈……

-几位同志哥,哈哈,这里虽然是美国,但是,我们不搞腐朽没落那一套……
-不搞啊?那我们来美国干嘛来了?!(这儿不能不想到《顽主》里头“节目相当粗俗”和“哥们儿就喜欢俗的”之对白。)

-要把四川园办成洛杉矶饮食战线上的一面红旗。
-红旗啊?
-首先就得要树立为美国广大劳苦大众服务的世界观。
-世、世界……
-要把心系顾客这一思想融化在血液中,落实在行动上。你说呢,Peter先生?
-咳……对不起,你这个,我没、没听懂啊……您讲的这种中国话,我……
-我的意思啊,就是说,咱们多招顾客来,哎~
-哦~你说的就是……就是废话!!

等把《海马歌舞厅》听完了可能就接着听这个了。《海马》那时候,“丘比特之箭”还是一个崭新的词,人们听了要赞叹的。昨天有集是臧天朔客串,他在歌厅唱了《朋友》。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那么年轻的臧天朔,也没听过那么不沧桑的《朋友》。